啊！

【乔王】北风镜湖 03

严重ooc以及非常我流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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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地毯，两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脊背脖颈绷紧，顾不上去注意现在自己在舰长面前有多失态。

 

“不就是说你茶叶放多了么，这么紧张。”

 

我听到声音，应该是王杰希舰长抿了口茶水。刚见面短暂地惊讶后，舰长随口让我泡杯茶，我脑子保持一片空白，下意识服从命令。

 

现在回想，根本想不起来那时候手抖放了多少茶叶，我觉得应该不会太过多，但舰长的要求一向让人拿不准。从进门到现在我没有敢再看王杰希舰长的脸第二次，我不敢在这样非公开的场合中直视他，甚至现在整个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觉得自己说一个字都带着颤。

地毯很漂亮，但并不是微草的花纹风格，这套木质桌椅也一样，微草星及邻近的资源星没有这种偏近于黑色的木头。整个房间特意被装饰过，和满屋子暖气一起，让人想要忘掉门外的世界，在里面好好睡一觉。

 

我才想起来要回话时，舰长将茶杯放到桌上，又说：“为什么他们找到你做这个任务？”

 

“我、呃，是叶修前辈跟我说的……”

 

“叶修，”舰长重复这个名字，似乎是冷哼了一声，“明早你去找兴欣，让叶修给你把任务取消掉。你不要牵扯到这件事里。”

 

我猛地抬起头，正对上王杰希舰长半合着的双眼。

 

不能取消，我立刻想到。任务完成后能够得到的联盟工作证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否则我不会这么远地来到首都星格洛瑞做这个未知任务。

 

不，现在工作证根本算不上什么，连“我自己”都无关紧要。我怎样都可以，但有关王杰希舰长的事是真的会造成重大影响，对微草，对整个联盟……我从未在如此复杂又重要的迷局里占据关键位置。

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使王杰希舰长在执行任务时失踪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发生了什么？叶修前辈与联盟为什么会让我来做舰长的护工？

舰长到底处于什么样的情况，才需要住在这样监狱般与世隔绝的疗养院里，并且需要护工照顾？

“舰长，我能不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什么都不该问的，这不是我该管的事，叶修前辈特意说让我少说少问，王杰希舰长也说让我不要牵扯到这件事里。

“不需要你担心，也不要跟高英杰说。乔一帆，”他叫我名字，“这事很乱，叶修跟你说的一切都当做没听过，你没必要牵扯进来。”

下意识地，我是想顺从舰长的意思。但看着舰长不再身着白色军服，不再坐得笔直，而是披着袄子，一双长腿交叠起来随意放着的模样，我忽然紧张地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不对，我一定得留在这，非常关键。

 

我迅速地用余光扫过舰长垂下的眼睫与自然的表情，心头警铃尖锐鸣响。我忽然清晰意识到这极其有可能是舰长他决定要做什么牺牲，或者说他是知道自己处于险境且有必要不退让，所以不想让我以及微草其他人牵扯进来。

 

现在从哪方面考虑，我都不认为舰长现在处于有人能保护好他的状态，我不觉得舰长安全，很大可能舰长又打算孤身面对艰难境地。

 

因为这个人是王杰希舰长，只有这样想才唯一合理。他做出的决定与下达的命令不可能是根据他自己喜好或为了求个人利益。如果是为了微草，舰长就更不会用这种语气、这种状态来跟我说话。

 

王杰希舰长盯着我，无言地表达决意，好像笃定我将听他命令。

如果我置身事外，我大概会因为舰长的英雄精神而跟微草千万人一起感动流泪。但现在我身处事件中心，任何举动都可能改变很多状况……我难道还能将舰长一个人留在这与微草无比遥远的，与天地隔绝的疗养院房间里吗！

 

不可能。

 

我指甲紧抓着裤子布料，咬牙对自己重复一遍，下定决心。

 

我从不知道忤逆王杰希舰长是什么样的，我从没见过任何一个忤逆他命令的微草的人，今天我要做第一个了。我仿佛是在跟自己战斗，新的我自己战胜了那个唯命是从的微草军事学院学生。

我整理措辞时迎着他的视线，好像自己的想法已经被看穿了一样。我说：“可叶修前辈的意思应该是联盟指名让我来的……”

 

“联盟指名你？”

 

我瞬间松了口气，舰长接了这个话题。我还在想如果委婉地说没用，我可能要直接跟王杰希舰长对着干，直接说什么不行我一定要留下来，那就是真的要命。

“是的，叶修前辈说上面问他，乔一帆行不行。”

这应该是超出舰长已知信息的内容，他眉头微皱，思考一会后突然问我：“你后来分化成了alpha是吧？”

 

“是的，不过信息素偏浅……”我有点懵，不知道跟第二性别有什么关系，要说照顾舰长这个alpha的话，考虑性别影响怎么说也得派beta或omega过来吧。alpha信息素排斥，不是会让人更暴躁吗？

“那不重要，”王杰希语气冷淡地说，“联盟对你没有好意，乔一帆，你想清楚。”

 

我只能用力点头。

 

他接着平淡地叙述：“叶修也不是单纯地想帮你，他自己的处境都不安全。虽然他表面上跟联盟那些人是对等合作关系，但兴欣受制于人的地方太多了，一个不小心，就是叶修也会顾此失彼。

 

我回到联盟的消息传出去后，蓝雨应该就要有动作了。喻文州谋划没把握的事情时不会傻到孤立自己，他要将叶修拉到统一战线上。但也有几个宜居星是不可能跟他合作的，比如轮回，在轮回存在的情况下联盟并不惧怕武力威慑，因为喻文州不可能真的弄场内战，让帝国趁虚而入。到那种暗潮汹涌的时候，你作为叶修安排的棋子，不仅是危险，更可能一步走错造成你承担不起的后果。”

我听得心惊胆战，如果说之前还充满着为王杰希舰长着想的壮志豪情的话，他这几句话就深深将其动摇了。我做不到的，这种自我怀疑深根蒂固地占据脑海。不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我还会把事情通通搞砸。

 

舰长以前从没有单独对我阐述这么多过，现在他说了，最后那句话语气平淡地压在我心上，让我什么都不敢做。

 

他拿起茶杯，再抿了口水，眉目间似乎还在嫌我茶叶搁多。

 

我尝试放松，惊悚地发现已经有汗珠从额角滑到下颌，悬在颊下要坠不坠。室内暖气温度的影响在我内心紧张的作用下无数倍放大，使整个皮肤表层都泛起热度。

我该怎么办？

 

我能做到什么？

理智告诉我应该赶快联系兴欣，按王杰希舰长的话，让叶修前辈取消这个任务。我明白自己在害怕，我不敢坚持几分钟前的决心留在王杰希舰长身边，我怕把未知的一切都搞砸。

 

不去考虑舰长或是别人是否会对我失望。现在的情况，与以前很多次的情况一样，只允许我考虑我自己。

我坐在椅子上，紧绷着表情，端正地与王杰希面对面。暖气再一次开始加热，出风口涌起气流澎湃的声音。橙黄色落地灯打在桌面上，将茶杯与王杰希舰长修长好看的手指覆上柔光。

 

光与温度催人发困。

 

我应该勇敢一些，感性一些，像二十一岁的青年应该做的那样，对自己充满盲目自信，并且信任拯救大家的英雄。

可是越困，大脑就越强迫它自己理性思考。

 

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这不是一个机会，而是一个错误。

王杰希舰长披着袄子，半睡半醒似的，靠在铺了垫子的木沙发上。谁看到他都不会联想到微草的英雄，只会注意到他是个会令beta与omega遐想的优秀男性alpha，注意到他的长腿与优秀身材比例，这个自然的姿势与表情可以直接拍艺术照。

 

我的视线停顿在了他右手手腕上。

王杰希注意到我尖锐的目光，随口问：“怎么了？”

“那个……是……”我死盯着他右手手腕，舰长抬起手将它放到灯下。清晰见到的一瞬间我就确定了，就是跟叶修前辈给我的那个手环配套的装置。

 

正躺在我背包里的手环是一种用于控制精神病患的注射控制器，能够遥控配套装置，就是现在舰长手腕上这个，向精神病患体内注射镇静剂。

 

“镇静剂，叶修没跟你讲？”王杰希皱眉。

 

“不，不是，为什么要给您用这种药，还……还要这样？”

 

“我在泰忒尼亚星被帝国俘虏后，审讯时用了《协定》允许范围内的药物，导致omega激素紊乱，表现间歇性的暴力与失控发情等精神病症症状。联盟医生建议采取对精神病患的强制性治疗措施。镇静剂是以防我失去理智后……”王杰希停顿一下，“把你打死。”

我目光呆滞：“omega？”

舰长失踪是……被俘虏？

还有药物审讯……强制治疗措施……他们怎么能！

 

王杰希舰长表情精彩：“叶修怎么什么都没跟你讲？”

 

“叶修前辈甚至没告诉我要看护的人是您，”我诚恳地说，大脑一片空白，“如果前辈那时候告诉我，我可能就直接跟英杰说了。”

“也是”，他重新镇定下来，“什么都不要告诉高英杰，该知道的他会知道。”

 

“是，舰长。”

 

我们在保护高英杰的方面达成默契共识。我借口给王杰希倒茶，端起茶杯逃出了落地灯灯光范围。

一个惊心动魄的念头出现在脑海：如果我就那样下决心明天离开，留一个完全受制于人的王杰希舰长在这种地方……我简直完全不能想象。

 

厨房的窗户没有窗帘，我无意间瞅了一眼，外面竟然飘起了雪花。才十一月份，首都星竟然就已经下雪了。

 

窗外是圈起这栋楼的黑色铁栏杆，透过栏杆，就尽是荒草地。雪纷纷扬扬地落，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下霜似的一层。我站在厨房窗前，手里捧着的刚冲热水的茶杯有滚烫暖意。

微草凯西娅星气候宜人，最近的一次能积起的雪还是在六年前。现在微草一定还很暖和，想起微草，我又有些担心很可能也有危险的高英杰。

 

王杰希舰长会想回去微草吗？不会的，我觉得，如果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舰长怎么可能有这些缠绵蕴藉的心思。

 

但我眼前出现他在暖黄灯下，靠在沙发上披着袄子，随意摆放两条长腿的画面，忽然觉得王杰希舰长其实并不是什么无所不能的神祗，他也只是一个人。

“茶叶还是放多了。”虽然他没表现出不满，我仍羞愧得要死。

 

“抱歉……我去重新泡！”

 

“不用了，”王杰希悠悠地看过来，“午饭你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