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乔王】北风镜湖 02

本章回忆杀，拿乔一帆视角只能写成这样了……

前文戳合集，这章有乔高友情向。

宛如一个假的ABO文，是因为十五岁还没分化对不对x

再看一遍我天我写的是啥啊……尽力了，笔力拙劣脑洞只能填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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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微草凯西娅星，冬。

联盟对帝国独立战争第二年。

耳边连续不断的声音戛然而止，我缓缓撑开眼皮，见到高英杰走过去关了电视。

 

我回想在这之前，电视里的声音在讲什么。那个声音充满信心却镇定自若，与此时的微草凯西娅星格格不入，我只是觉得烦躁、催眠，这段时间任何持续的声音都会给我这种感觉，让我在保持“听”的状态的一分钟以内感到困倦，关闭大脑中分析话语意义的机器。

 

高英杰不会放过任何话语的内容，很多东西，仍会令他愤怒，他与我不同，即使我们都弱小并无能为力，但他仍会愤怒。像此刻一样，电视里的影响激起他愤怒且悲哀的情绪了。

 

之前在放什么？我回想，那个声音，高英杰一定会对它感到愤怒。

 

是帝国，是帝国的大臣。这些相似的影像已经在电视中循环播放一周了，那些大臣们每日录制新的，改变话语中发生变化的数字，控制住不屑的高昂的语气，他们乐此不疲。

 

他们说两个月前在联盟帮助下组建起来的凯西娅临时政府已经解散了，影像中显示出那栋小楼人去楼空的照片，旗杆上空荡荡，那面代表联盟的给予微草民众希望的鲜红旗帜消失了。

他们说代表女王陛下，向无助的人民敞开怀抱，建议有凯西娅身份证明的民众前往帝国建起的避难所，重新成为女王的子民。

 

我知道高英杰为什么而愤怒。如果我像他一样，两个月前坚定地相信联盟，相信联盟能带领微草共同取得对帝国独立战争的胜利，那现在我会比他更气愤。任何一个十五岁的学生都不能忍受有人轻蔑地说他所信仰的东西的毁灭，并以此吹嘘自己功绩。

 

但我从没有相信过联盟与凯西娅临时政府，所以一直保持恐惧，直到麻木。

如果这是在千年前，我在社会学课上学过的那个时代，那是有可能凭借人民的联合意志取得战争胜利的。但现在，凯西娅临时政府不掌握有足够的星舰武装力量，就必定失败。

我心中最后的希望是微草星舰舰队队长林杰，与那艘宇宙飞行器“微草”。

 

林杰舰长战死于四个月前，联盟指挥他与其他星球的尖端星舰驾驶员，前往远离微草的遥远战场上作战。那时学校还开课，操场上召开集会，充满激情地向林杰舰长与微草舰队致敬。短短一周后我们收到了他死亡的消息。

从那以后我感觉到自己的心里就只剩恐惧了。当高英杰因学校停课、同学结伴前去帝国避难所、凯西娅临时政府中某些人在电视上的弱智发言而愤怒，为缺少食物药物而濒死的孩子、迫不得已出卖自己身体的女性，以及这整个星球的未来而悲伤的时候，我就只是恐惧。我不敢顾及他人，只是深深地恐惧着，恐惧自己再过多久就会成为那些人中的一员。

 

市中心电力系统瘫痪了，帝国接管了凯西娅星居民区全部的电力与网络，公共服务系统全部停止运转。紧闭的玻璃窗外，天空乌云密布，层层叠叠，冷风呼啸，灰色的楼宇被笼罩在从未有过的荒凉之中。

 

“一帆，一帆，你还好吗？醒醒啊……”高英杰轻轻推我的肩膀。

 

高英杰是以为我睡着了。这个气温下，暖气供给中断，入睡是很危险的。

 

“我没事，”我抬起头向他笑了笑，抱紧自己的膝盖，我们两个人挤在沙发与床垫堆出的小角落里取暖，四周杂乱堆放着地毯与被褥。

 

这三个字出口后，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现在的确得说一些话，否则高英杰可能再陷入他自己容易失控的情绪中去。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学校停课两个月多了，我们待在我家里，靠储备的物资过活。一年前微草星战场，这个星球上过半的成年人在西半球死亡，包括我们的亲人，微草星上还有无数像我们一样的孩子。

“现在应该可以开电视了，”我建议，“那些家伙不至于一直放这东西。”

“但愿吧……”他嘟囔，从取暖的“窝”里钻出来，飞快地把电视捣开又再钻回来。

 

我们开电视的时机正赶上循环播放的片段结束，音响中传出那个帝国大臣的声音，模模糊糊，似乎是觉得发言足够多了，要将电视画面交给联盟临时政府。

 

画面的确是转过去了，但临时政府的小楼里却早就没了人影，政府存在的两个月内，发生了数十起政府工作人员意外死亡事故，联盟派来的协助人员早早撤退出凯西娅星，甚至还见到有政府的人穿得漂亮，出现在帝国电视频道里——高英杰看到的时候生生气哭出来，他不相信为什么会有人真的投敌卖国。

画面空荡荡地对着办公桌与桌上联盟标识，学校教过这标识的象征意义，我记不清了。无数人像我们一样缩在家里，在微草极其少有的寒冬，没有暖气的屋子里，看着电视上这熟悉的小楼熟悉的房间，两个月前有人在此宣布临时政府成立，身旁联盟派来的协助人员身姿笔挺。

 

如果现在时过境迁，有人垂头丧气地在镜头前说对不起我们失败了，人们多少只感到无奈。但可笑的是镜头前一个人都没有，电视屏幕上空荡荡一个大办公室，开着窗子，大风吹进来将满桌子的纸掀了一地，那些信誓旦旦的有志青年，从其他星球回来励志要拯救微草的政治家、文人与思想家，还有联盟派来的指导临时政府建设工作的精英团队，一个人都不见了。

 

所以人们选择去帝国避难所的理由实在过于堂堂正正，高英杰完全没理由对他们愤怒。

 

我侧过脸看他，高英杰又瘦了，颧骨耸起眼窝陷下，晶莹的双眼死死盯着电视荧屏。他抿着唇角，手指紧紧攥着被子，我们在末日般的星球上互相依靠，却仿佛隔着鸿沟。

 

他是这星球上极少数仍不甘与愤怒的青年，这些勇敢的情绪不因为受挫而退去，而现实的冰冷灰色淹没我所有的理想主义，我只认清，林杰舰长牺牲了，没有第二个人能驾驶王不留行，三颗月球尽数被占领，微草凯西娅星注定成为这场对帝国独立战争中的牺牲品。

 

这时镜头中钻进了一个人影，一瞬间，连我的心里都生出了无数不切实际的期待。

 

他看起来像一个政府的工作人员，像是响应革命者演讲而激动地加入联盟的那群人之一。脱下两个月前的正装后，他将自己塞在臃肿棉衣里，像个球一样滚到镜头中间，如果可能我猜他连脸都不想露出来。

 

他的勇气仅限于此时站到镜头前，接着他意识到自己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千万家人听到，又瞬间萎靡下去。那些鼓舞人心的演讲者都死在了帝国的狙击射线下，博学强知的文人跟着联盟派来的协助者撤退回了其他安全星球，凯西娅临时政府只剩下他们这些凭着一腔热血加入进联盟的人。

 

到现在我仍认为他能做的有很多，如果他坚定地振臂一呼，鼓励人民等待援助不要屈从帝国利诱，还是会有很多人能咬咬牙坚持住的。但两分钟过去了，他一个完整的句子都没说出来。

 

“什么东西呀……”高英杰听着这磕磕碰碰的语句，估计恨不得自己代替他去说吧。但就算真的给我们机会，十五岁的年龄也是无法服众的。

我们过于弱小，对一切无能为力。

 

而有能力的那些人尽是懦夫与无赖。

 

天色更暗了，似乎要下雨。从未发生过的，微草冬季的大雨，就即将要落在这百年一遇的冷冬里。

电视里的人还在说，如果不是只剩他一个人了那他一定会飞快地逃离镜头前，但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了，他只能一直说，说那些没用的话，将那栋小楼里空旷的绝望传递到微草星每一个角落。

高英杰蜷在被子与床垫中间，低着头像是要睡着了。我将被子给他裹紧，从身下抽出仅剩的一条毯子给他盖上，我知道，高英杰肯定有希望过自己现在死去，不愿再苟活于这没有希望的星球上。但我不想他死，我们相互扶持着走过很久，我卑怯地抱有只要他在身边我就能坚持住的念头。

 

那个人还在说话，他说，相信联盟会很快派来支援。

 

可大家都知道叶神带着联盟舰队于第一战场打消耗战，非主力舰队组成联盟防线，不可能有多余火力来支援联盟与帝国最接近处的这颗宜居星球。

 

我也有点困了。

 

迷迷糊糊中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我下意识惊醒，四处摸索，才意识到终端早就断网，不知道被扔哪去了。高英杰也睁开眼睛，“是电视里的，”他说。

 

讲话的人站在冷风里，艰难地抬起冻僵的胳膊，张开五指，握住那谁看都像是装饰的不知多少年前的电话听筒。他像等到救星一样，用力摁下免提键，是谁的指示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我是微草少将王杰希，让电视镜头转到宇宙飞行器‘微草’，舰长室。”

 

这个声音在微草凯西娅星千家万户的电视中响起，仿佛一股顺着听众的血液，流淌到仍在跳动的那些心脏中的热流。

镜头闪动几下，切换过去，宇宙飞行器“微草”舰长室的深绿色荧光铺满电视屏幕。

 

那个穿白色军装的人笔挺地站着，看起来并不比我们年长多少，肩章上却真的是少将星。

热血澎湃的政治家被击溃了，帝国的老鼠们趁势钻了出来，耀武扬威，微草星上所有活着的、醒着的人凝视他，带着不同情绪。

 

而他的神情比所有人都更冷静，不像一个随时会牺牲的战士，却像真正的将军、政客与指挥官，只要站在那里，就让帝国的老鼠们意识到他们在微草从未有过功绩。

 

高英杰攥紧我的手。

 

他说他能驾驶林杰舰长的王不留行，他仅凭一架星舰，歼灭了凯西娅-a、凯西娅-b两颗月球上的帝国作战组。

 

“凯西娅军队还在，我们将誓死守护微草每一位民众。”

没有人是他的同谋伙伴，他一个人，将声音传达给我们，宛若神祗。

窗外，暴雨轰然落下。

 

宇宙飞行器“微草”室内深绿色荧光映在他双眸里，浩瀚宇宙，万千星辰。

 

他真的成功了，电视上再没有出现帝国大臣们高傲的嘴脸。夺回帝国占领的三颗月球后，联盟联系上他，要求他配合联盟开辟微草第三战场。

他同意了。

 

那是几乎不可能获胜的一战，联盟从最开始就想最大程度地利用微草余留星舰力量，没有人想过他能获胜，微草的舰队能获胜。陆上没有指挥官，信号失灵，没有人知道他如何指挥舰队，消灭十倍数量的帝国星舰。

 

高英杰攥紧我的手。

 

“魔术师……”他念出这个称号。

微草凯西娅在联盟十几颗星球中，唯一没有政权组织，唯一位于作战前线，唯一濒临极端的灭亡又重新自发希望。王杰希舰长在联合独立协定上签字，他的名字同其他星球运筹帷幄的政治家们并列。

极端寒冷的天气随着大雨的停歇而退去，北半球回暖，高英杰和我报名参加了战后王杰希舰长组织重开的微草军事学院，与数以千计失去父母的孩子一起。

入学测试与遴选非常严格，我知道他想要的是星舰驾驶员，是微草能在联盟中立足的战斗力量。

 

那一天尘封二十多年的古老学院重新开门，所有参加入学测试的孩子与成人坐在礼堂里，见到了那隔着电视屏幕看到的微草新舰长王杰希真人。

他做了一个简短的演讲。不论他讲什么，哪怕只发出一个声音，战后的微草都会有无数人疯狂响应他。他从整个微草的最绝望低谷处出现，孤身站出来，王不留行与宇宙飞行器“微草”组成第三战场坚不可摧的防线，甚至撕裂帝国边境的利刃。

 

你再如何让微草的民众去相信国王、政府或神明呢？他们知道那些人与他们的走狗都是懦夫，却还能理直气壮地放弃一个星球的人民，就再也不愿去信。

我只记得那个在微草百年一遇的隆冬，孤身登上“微草”舰长室的英雄。现在他就在我面前，隔着一排排座椅，我不知道自己竟然还会这么炙热地去信仰一个人，并且完全不惧怕信仰破灭。

 

在场的每一个人只会比我更热切。

 

然后他念：“高英杰。”

 

坐在我旁边的人立即站起身，全场的目光汇聚过来。

 

王杰希舰长走下台，穿过一排排座位无视众人激动的目光，走到我们身边，将入学测试成绩单递给我的伙伴。他说：

“你非常优秀。”

这是我距离心中神祗最近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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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后推歌，av14623752《海燕》

是王杰希战时登舰那时候的感觉，有时间可能会搞老王的第一视角写。